的仓库都由太监负责看管,等于谁接了这桩生意,光给皇上和勋戚赚钱不算,还要摆平那些贪得无厌的太监,这一层层苛剥下来,咱们自己还能剩下多少?怕是亏得连本都补不回来了罢?”
范永斗道,
“贩马给边镇不也是一边亏本一边赚钱?
范永星道,
“反正除了要求捐钱的时候,商人就是干甚么都错呗,咱们干嘛要给自己找这个不自在?”
范永斗想了想,道,
“因为我发现皇上近来似乎格外重视洋人。”
范明“哦”了一声,道,
“你说的是近来从四夷馆翻译流传出来的那些西书罢?那没甚么了不得的,武宗爷当年几个月就学会了佛郎机语,和洋人使者对话连翻译都不需要,结果不还是爆发了屯门之战吗?”
范永斗道,
“武宗爷那会儿是没和洋人交战过,要是交战过了,划定了地,皇上还对洋人如此厚待,那这其中定然就有寻常人看不透的道理了。”
范永魁道,
“要说和洋人做生意,两广、福建都已经做了几十年了啊,咱们家就是仗着皇恩突然转型,论起盈利,也是万万比不过那广东十三行啊。”
范永斗道,
“大哥说得很是,可是我在想,这广东、福建做的都是坐地的买卖,他们得了生丝瓷器,专等着洋人开着海船来倒手转卖,虽然也赚了不少,但这中间的差价都给洋人拿走了,实在太不值当。”
“倘或爹能学学洋人,打着我大明的旗号,也到别国的土地上,倒腾他国的特产,像洋人一样把这差价再在海路上替我大明挣回来,那皇上兴办的这轮船招商局,听起来便不似徒有其名了。”
倘或站在明清易代的历史大潮往回看,此刻被酥糖瓜子拱卫起来的范永斗多少是被这屋里的所有人低估的,但范永斗他不在乎。
就像范明赚钱是为了在他父亲面前扬眉吐气一般,范永斗追求的也并不是钱带来的种种享乐,而是钱本身以及赚钱的这个过程。
赚钱这一整个过程体验才是无穷尽的享乐,与这种享乐比起来,钱带来的其他物质奖励简直不值一提。
赚钱当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,范永斗在心里鄙夷所有俗不可耐的赚钱缘由,缘由不是根本,过程才是脱了俗的,为了这脱俗的享乐,范永斗简直可以以命相博。
当然在万历十六年的这寻常一天中,范永斗尚未流露出他乐于用命换钱的本质,因为他知道他这本质实则并不光彩,甚至都不能像他父亲范明一般能将其心底愤懑大方地宣之于口。
范明在这时也没察觉出范永斗在赚钱禀赋上的脱俗,因而他听了这话便有些犹疑,
“皇上开办轮船招商局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吗?和洋人在海上抢生意和地盘?”
范永斗道,
“我觉得是,不然还能为了甚么呢?倘或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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